不爱一个人

我曾经历一段感情，是远距离恋爱。

那位男生和我大学学长是麻吉。

他几乎每隔两个月就会到我念书的地方找我，顺便见见他的麻吉。

记得有一次他约了学长踢球，之后再会合一班学弟妹吃晚餐。

我们在相约的餐室等着他们，我身旁始终空着一个位子。

不是我人缘不好，而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将那位置留给他。

那时候，我脸上烫烫的、心里甜甜的。

原来，这是恋爱的感觉。


等了一会儿，他们来了。

我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他，那是恋人最美丽的直觉。

他看见了我，看见了身边为他预留的位置，然后，他选择坐在 --

最遥远的斜对角。

数不清多少目光飘向自己，当下的我根本没有勇气接触任何目光。

那一刹那，哪怕一个疑惑、一个怜悯都会轻易将我撕开。

我屏着呼吸，装作若无其事。

身旁的位子，果然由始至终空着， 而我伪装一整晚的笑容，一定比哭泣难看。

原来，这是心碎的感觉。


很多年以后，不经意忆起这段往事时，我禁不住想：

也许有一天自己会忘了他的容貌、忘了他的承诺、忘了为什么对他痴迷；

却永远忘不了，他不认我的那一刻。

他从来不在公众场合牵我的手，即使我刻意挽着他的手，他也会推说不习惯。

他从来不在他的生活圈子公开我的存在，我亦没有勇气探测身在远方的他身边究竟有没有另一个她。

他从来不带我回他家，其实我不晓得他心中有什么顾虑。

我们从来没有一张合照，所以我根本没机会上演分手后狠狠将合照撕成一半的戏码。

这些堆叠的“从来”，无绵无尽重复地撕开我的心，又糅合起来，我总是看不透、想不通。

很多年以后，千帆过尽，我终于明白 --

不爱一个人，不正是如此？

谁让自己卑微的爱着不爱自己的人呢？

幸好，所有的悲哀，不过是历史。

爱如是，不爱亦如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