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多人状似无意其实很晦气地给钟灵生套上“浩恋”两个字,我听都听麻木了。
别人每说起,我总附议,还加几句 -- 可不是,拽得很,臭屁死了!
仿若高傲的凤凰,大家顶着校徽行走江湖。
套句话 -- 出哩行,有个大佬罩住好办事。
我在光环的照耀庇护下, 一直到大学毕业都比人顺遂。
所以,我不怕高调担了钟灵生的“特质”,那可恨之处正是可爱之处。
工作以后,我逐渐忘了这曾经的身份,忘了-- 那不过是十年前的自己。
直到学弟妹的毕业歌奏起,恍惚间,呼唤了沉睡已久的记忆,模糊的画面,纷飞、重叠,慢慢清晰……
课室里原有的桌子不是那样的,一般是深褐色的木制桌子,很笨重,推动时总发出刺耳的噪音。
老旧的木材在雨季时有点潮,我特别不喜欢。
桌子边边被岁月痕迹打磨得不方不正,两张桌子并在一块儿时会有一道缝隙,笔啦、尺啦什么的……常常从缝缝中溜走。
不像其它学校,那微微凹凸不平的桌面很少图满立可白,这方面校方管得可严。
桌子还有个抽屉,懒散的同学抽屉往往堆积如山。
我常忍不住怀疑,哪一天他们的抽屉中会不会蹦出一只小强?
身着班长制服的 MV 男、女主角真是男的帅、女的甜,倒是那发型,男生勉强过关,女的肯定被剪的。
女生刘海不允许长过眉毛,有些搞怪的女生巧妙将刘海旁分,拨开来塞在耳后。
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,这种小手段逃不过训导老师的法眼的,他狠起来剪刀一摆就去了一洞,不显眼不下刀,要多难看有多难看。
忘了哪一年课室大楼就在训导处对面,从三、四楼窗口望下,会瞧见那长长人龙排在训导处走廊,骚动不安,等待判刑。
剪刀下去那一刻,被剪的同学究竟心情如何?会不会恨不得甩对方一巴掌?
我是没被剪过,顶多口头警告,大部分学长都是同学,或多或少会放水一下:p
忍了五年呆头呆脑的男子头(其实我忍了十一年,刚好读的小学也有发禁), 如破茧而出,毕业以后九十九巴仙女生同学都是长发飘逸的。
如今相聚,五人中三位人妻倒回到了中学时期的短发,余下两位云英未嫁的姑娘守候当初梦想。
不变的巍巍钟楼、永远一副营养不良草场、壁上一如往昔的校训……图书馆看起来却不太一样了。
从前的图书馆光线不太足,让人情不自禁昏昏欲睡,怪吧!
但我真正喜爱它,里边的中文藏书不是一个赞字了得。
辩论赛期间,我在那儿了泡了半年。
每日到课室,放下书包,就晃晃屁股到图书馆去,一直待到下午。
偶尔返回课室拿东西,我依稀记得历史老师指着我说:“很久没有看到你上课,要考试了哈,你可以吗?”
我脸不红气不喘大声应了没问题,其实那学期校长免了我们考试,要不我大概死得很难看 :)
图书馆上课时间不对外开放的,但我们有“内应” -- 担任管理员的战友风雨不改准时开门。
不外借、锁起来的珍藏书,我们伸伸脖子就手到拿来。
挪大的书库只有寥寥数人,都是女生, 偶有一轮清脆的激辩声, 更多时候是铅笔磨上白纸的沙沙声。
在成绩至上的刀尖上,疯了才会在 SPM 时放下参考书。
谁管它,临时抱佛脚也是做惯的。
我们不设终点,有多远走多远吧,凭的不过是彼此间清澈的目光。
那复元化中心是新落成的华乐室吗?怎么看见琵琶来着?
摊睡在考桌上的身影,是一种自暴自弃的姿态,考生物科时我偶有为之。
耍宝的同志不常见,我们男女合校,身心健康的很。
扮有型自弹自唱的小弟弟不晓得是不是词曲创作人,他架着眼睛弹吉他的憨模样让我联想起某人。
食堂一贯拥挤,我约莫想起福建面不错吃,经济饭生意超好,而我的小圈圈则通常聚首在糕点档前,洗水盆附近的地盘。
有位小姐慢吞吞抱着便当,便当里千篇一律是面包。
有位小姐又斜眼瞪我们,脚步不停,嘴上碎碎念催促我们。
有位小姐像饿了三更的馋样,火一般冲进战场掠食。
有位小姐笑眯眯飘着柔柔弱弱、风吹就倒的身子,不太吃东西。
有位小姐凶巴巴却圆鼓鼓很好抱, 休息节时喜欢吃蛋塔(难怪那身材……)。
在角落聊八卦时掩不住的声量,没有仪态的狂笑(我们都是被某人传染的),考试时划一皱起的眉头与熊猫眼……青春哪!
回忆总有万般姿态,美得让心暖呼呼。
那些美好,十年飘飞有如陈年红酒越香越醇,弥久不散。
以前我们憧憬长大的自己,到头来,最让我们舍不下、回味无穷的,其实是十年前的那些人、那些时光、那些记忆。
再一个十年后,我们会不会又眼巴巴惦记起现在的一切?
也许。
无妨,到时候再与回忆微笑相聚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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